第 34 章 我没说不喜欢_清梦良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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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4 章 我没说不喜欢

  岁末的夏城被西北向南的冬风拉扯,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,黑夜的颜色自九天之上流泻进暖室,床头一盏灯勉强舀出一方亮意,代表主人刚刚醒过。

  凌挽苏端盘走近床边,盘子里有温水与药,一颗桃子味的软糖。

  还有一枝浅粉色的郁金香,与黑金色的家具格格不入。

  梁见舒蒙着脸,不知是又睡过去了还是不想理人,凌挽苏斟酌半天,不知怎么开口。

  她站在床边,死机了会,看了眼时间,必须得把梁见舒喊起来吃药了。

  恰好瞥见人动了一下,趁机开口:“还是不舒服吗,先吃药吧。”

  梁见舒声音被柔软的被子晕染得朦胧低哑:“药放那里就好。”

  说完又没了动静。

  她可能还在生气,不想见到自己。

  凌挽苏识趣:“好,那我走了。梁总记得起来吃药,不要等水凉了。”

  才走两步,听见隐忍后难挨的咳嗽声,转身就见梁见舒掀开了被子。

  凌挽苏赶忙抽了两张纸给她,两人在凌乱中看了一眼彼此,几日没见,哪怕两人岁数加起来六十多了,也没能沉稳地藏住那份尴尬。

  梁见舒又咳两声,凌挽苏把水杯端给她,“你发烧,咳嗽,嗓子还哑了,怎么病得这么严重?”

  她拿起耳温枪帮梁见舒测,低头靠近时,传来清雅的花香。

  梁见舒心律不齐,呼吸更艰难了些。

  “还好,已经退烧了。”

  她认识梁见舒不久,未曾见过她生病的样子。白皙的皮肤上泛着病态的绯红,长而密的黑发随意披散在肩周,额前微微凌乱。

  因蹙眉忍耐着浑身的难受劲,眼眸没了平日里的冷淡,咳嗽咳出了些许晶莹,像未曾掉落的眼泪,满身透着惹人怜惜的虚弱。

  “惹人怜惜”四个字在脑海里乍一蹦出来,凌挽苏呼吸都慢一拍。

  梁见舒的形象在凌挽苏眼里心中,都是女强人那类,像她的身高一样,是需要人稍抬起头去看的。

  但是此刻,“强”字被伤风感冒暂时地搬走了,梁总成了一个普通女人。

  两人平视。

  大概猜到凌挽苏在为这副病态翻动心绪,第一回,梁见舒躲避开她的目光,仓促得连掩饰都没做。

  “不算严重,都是基础症状,过两天就好了。”

  梁见舒注意饮食与锻炼,身体素质较好,轻易不会生病,但每两年总会有一次重感冒。

  这次症状还好,她多撑了一天,将工作处理得差不多才回来休息。

  她抬手拿药,兀然看见木盘中的糖果和那枝郁金香,手在台面上发僵,怔了几秒。

  回过神,她吃下药,喝了两口水,“送花干什么?”

  “生病了肯定不舒服,看见花会多一份好心情。”

  见她没接话,凌挽苏道:“不过可能只有我这么想,你要是不喜欢,我待会带出去。”

  梁见舒放下水杯,淡淡看她,“我没说不喜欢。”

  “噢。”凌挽苏穿着家居服,白衫灰裤,在床沿坐正了身子,看着门的方向。

  她似乎应该离开了,梁见舒没什么大碍,作为同一个屋檐下的室友,过来看一眼就够了。

  “那我先……”

  梁见舒比她快一步讲话:“花店近来忙吧,你注意休息和保暖。我就是因为觉没睡好又每天加班,免疫力下降。昨天上午室外工作吹了寒风,下午就难受了。”她声音微哑,清冷感被磁性完全替代,听上去有些中性,陌生但是抓耳。

  被她提醒,凌挽苏心里发暖:“好,我会注意。你也要好好休息,这两天别去上班,在家养病吧。”

  “嗯,我尽量居家办公。”

  凌挽苏咀嚼她刚才的话,“你还在失眠?”

  “老毛病了,没事。”梁见舒不当回事。

  她心里轻松,反正今晚能睡得不错。

  “怎么能没事呢,你每天这么忙,如果长期失眠,肯定撑不住的啊。”

  凌挽苏那天失眠一晚上,第二天都像丢了半条命,工作的时候心里烦躁。

  “我会吃药,也不是天天睡不着。”梁见舒跟她解释。

  “还是经常做怪梦吗?”

  凌挽苏记得梁见舒说,自己之所以引起她的注意,是因为她也常做梦,而且被影响睡眠质量。

  梁见舒靠在床头看她,用不同的语气问出了同样的话:“你还经常做怪梦吗?”

  “不做了。”凌挽苏平静地撒谎。

  “我也不怎么做了。”梁见舒回她,“看来我们都在变好。”

  凌挽苏被她说得心虚,“嗯”了一声,没敢再接。

  梁见舒追着问:“是陈姨告诉你我生病了,让你回来看看我,给我送药的吗?”

  “不是,我原本就计划今晚回来。想着陈姨还在,她如果起疑,你应对起来麻烦。”

  “药是她要求你送的。”

  她解释前几句,梁见舒就当她默认了最后一句,“谢谢你,麻烦你了。”

  “不麻烦啊,你帮我很多,我这只是举手之劳。”

  凌挽苏感觉到有些东西一旦打破,就难以复原,梁见舒对她的客气让她不适应。

  在她收拾东西,准备离开时,梁见舒说:“我跟陈姨谈过,她年后回家养老,不再来了。到时候如果你想上班方便,就继续住在这里,我不会每天过来。想回自己家就回自己家,一切随心就好。

  没有观众,我们就不需要演得这么真了,形婚本就是为了便利和自由。”

  凌挽苏点了头,她认可这番话,但因为话说到这个地方,她忍不住问:“那晚,你生我气了吧。”

  “我不生你的气,你没有做错事情。”

  梁见舒比她沉得住气,“如果我再有做得不妥的地方,也请你不要生气,遇事解决最重要。”

  “好。”凌挽苏对她真诚地笑笑:“因为我们要做长期搭档。”

  梁见舒也笑:“是。”

  凌挽苏留下了软糖和郁金香。

  药不算苦,没有吃糖化解的必要,梁见舒亦不喜甜食。

  感冒很正常,身体上的不适碍不着她的心情,鲜花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。

  她吃下糖,桃子味的果汁在口腔炸开,味蕾被甜度撩拨,使得心情愉悦。

  睡前,她将郁金香带进浴室,与它共浴了一场。

  玻璃上水雾凝结低落,痕迹被新的水滴反复掩盖,新的水滴又留下新的痕迹。

  挂满水珠的花瓣娇嫩而新鲜,在盥洗台上打颤发抖,花苞被滋润后盛开,颜色也比之前更眼里。

  花的确会为人带来好心情,她的兴奋使她的体温重新升上来。

  ……

  生物钟让她睁眼醒来。

  梦里身处浴室,气温在某项运动下升高,满身水渍淋漓。

  睁眼,梁见舒迅速分析出来,房间太暖,被子太厚,出了一身汗。

  测了一下,果不其然,又有些低烧。

  她缓慢下床,朝浴室走去。

  里面清爽干净,香薰散发着清淡的香,没有梦里雨季来临一般的水雾浇头和凌乱。

  那枝郁金香优雅文静地待在一个墨绿色的小花瓶里,并非梦里的形态,亦未受到任何的摧折。

  她睡得还不错,除了那个不堪回想的梦,谁说春.梦了无痕。

  梁见舒在家休息,陈姨将餐饭端上楼,认真督促她吃完,不许她去书房工作。

  陈姨念道:“虽然你要养老婆,但是少赚一点没关系的,只有一个嘛。”

  梁见舒故意抬杠:“我还要养女儿。”

  “她们俩加起来花不了多少,你累坏身子,以后还不是要她们伺候你,你心疼她们就注意身体。”陈姨软硬兼施。

  午后梁真打电话来,问她什么时候回家,“我放假几天了,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?”

  梁见舒道:“这段时间忙,我住这里方便。年后,我回去陪你到开学。”

  梁真听出她声音不对劲,“妈妈,你感冒了?”

  “嗯,今天在家休息。”

  “我想去看看你,好吗?”

  梁见舒认为没必要,“不用跑一趟。”

  梁真的语气听上去委屈,“可是我好多天没见妈妈了,而且你生病了,我会担心。”

  “那你来吧。”

  梁见舒把地址发给她,半小时后,梁真带着寒假作业过来。

  梁见舒处理工作,她在一旁写作业,喝水休息的时候,她天真地笑说:“这边比我想得要大,妈妈,我能住到这边吗?”

  眼睛从屏幕上离开,梁见舒不假思索:“不能。”

  梁真肉眼可见地塌下肩腰,很是沮丧,“凌阿姨不喜欢我吗?”

  “不是。我给了她承诺,不让她被我的孩子打扰。”梁见舒如实解释。

  梁真好一会没说话,等梁见舒感到疑问,再去看她时,却见她在发呆,神情忧伤。

  她问:“妈妈,我是不是多余的存在?”

  梁见舒有自知之明,她没有给梁真足够的关怀,她不会做母亲。

  但梁真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,极少说这种话,她想了想,可能是凌挽苏的身份让梁真没有安全感。

  “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很重要,只是抱歉,所有人的生活都不可能围绕某一个人转。我需要兼顾,你也是。”

  天色渐暗时,梁真收拾东西,“我不在这里吃饭了,今晚要跟朋友聚餐。”

  梁见舒不干涉她的安排,送她下楼,却见凌挽苏在楼下跟陈姨说话。

  凌挽苏提前回来取东西,听陈姨说梁真来了,准备拿完东西就溜走,没想到撞上了。

  女孩个高,偏瘦,长相有一点像梁见舒,但气质斯文内秀。

  “梁真是吗?”她作为“后妈”,主动打招呼。

  梁真乖巧地喊:“凌阿姨。”

  “不在这里吃晚饭吗?我过会还要回店里,你可以陪你妈妈。”

  凌挽苏以为她们顾忌自己,才匆匆分别。

  “不了,凌阿姨,晚上同学约我。”

  女孩走后,凌挽苏跟梁见舒上楼,开玩笑说:“约她的是女同学还是男同学?”

  做母亲的淡定如常,“随她心意。”

  “你是散养模式啊。”

  凌挽苏笑着说:“我以前以为你是那种说一不二的虎妈,会以继承人的要求来严格要求孩子。这个不许,

  那个不行,必须优秀,必须完美。”

  感觉出来凌挽苏今天心情很好,话跟之前一样多了,但梁见舒没有点明,怕人收敛。

  她回答:“我经历过,体验一般,不想延续。”

  凌挽苏蓦然从话里品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哀愁。

  她想梁见舒的少年时期一定很不快乐,或者说,现在也没有多么快乐。

  心头一软,忍不住关心几句病情,又问:“你昨晚睡得好吗?”

  她不问还好,一问,梁见舒就慌了神,垂下眸,强迫自己不要乱想。

  见她脸色不自然,凌挽苏关切道:“又失眠了吗?”

  “嗯。”梁见舒胡乱应了。

  可能因为她病了,也可能是刚才那几句话,凌挽苏忽然很想安慰那个被严格要求长大的青少年时期的梁见舒。

  “要不,今晚我给你读会书?我上次睡得很香。”

  梁见舒注视她,眼神亮了又暗,“好。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

  早早更新,早早说晚安。最近觉得春天快来了,气温回暖,每天都感到快乐(也终于快写到春天来了,嘿嘿,很手痒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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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,我会继续努力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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